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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
    小喇嘛哭着朝师父跑过去,扶起老喇嘛,将师父的手搭在肩上搀扶着,临下山时,转过头来对颜思之道:“我叫次仁旺杰,你是谁?”

    “颜思之。”

    “好,我记住了!”小喇嘛恨恨道,搀扶着老喇嘛,满怀怨毒的走了……

    李士瓒见状,挺枪欲追。颜思之:“随他们去吧。树一两个死敌,也非全是坏事。”

    李泌道:“思之想法很对。国无外敌,国恒亡,忧患则生嘛。”

    丹霞师太道:“老喇嘛一心求死,怨不得旁人!他能坚持到山下,就不错了。”又考颜如玉:“小玉,老喇嘛为何活不到下山?”

    “大师父一脚用上了内力,他口吐鲜血,红中带黑,是心脉尽断的症状。”

    冬去春来,寒署三易,四人上衡山,一晃已经三年了。

    这三年间,他们身上发生的变化,几乎可以是用翻天覆地来形容。

    先说外表上,由于都在发育期,身高体型就不必说了。

    就连变化较小的李士瓒,某日李佐受颜证之托,带着衣物、吃食来探访,发现往日瘦小的孩子,已长成和自己一般高矮,体魄强壮,嘴唇上都隐约着长出了浅黑的茸毛来瘦。

    李佐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一把搂住儿子,喜极而泣。在另外三个青年男女,面带微笑的注视下,青年李士瓒略显羞涩,轻轻挣一挣,武官出身的李佐竟然没有搂住。他回桂部兴奋的同颜证细说此事,颜证问:“思之和如玉如何?”

    尽管每年都有衙役送物上山,今年山上给衣物尺寸,都已是成年男女的尺码。没有亲眼看到人,颜证还是有点不敢相信:当年的少男少女,今年一个十八岁,一个不到十六岁,都长成成年人的身体了!

    李佐回答,“比士瓒变化还大,若是路上偶遇,完全不敢相认。”

    “思之上唇已经留须了,身材比大人你还魁梧。惯使三十斤重的长槊,舞得密不透风,水泼不进。又使得一手好流星锤,一丈有余的铁链系着,锤头带刺如铁骨朵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,出落婷婷玉立,手执一对子母阴阳剑,一身好轻功,飞檐走壁,来去身如。据说丹霞师太把医学、银针暗功夫,已尽授于她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家那小子,他使长枪、九龙回旋镖……我竟然搂他不住了,就这么轻轻一挣竟然脱手而去……”他连比带划地演示着。

    说到区寄就更搞笑了。刘氏收到衣物尺码后,跟区瑞虎道:去年才做的新衣,今年尺码又大这么多?不会是量错了吧?

    仍依照足尺码做了,因有事迟了两个月,欧瑞虎才上山。一穿衣,竟发现衣服肩宽窄了!无奈只得下山另做。害得区寄,不得不继续穿着潮州大颠法师的僧袍。山上的香客,偶然遇到一个身着僧袍的留髻汉子,不由得满脑子疑问……

    李佐又道:“区寄长兵刃惯使朴刀,短兵刃惯使横刀,还有一手铁蛋暗器,其大如鸡卵,让人防不胜防。四人之中,当属他武力最高。”

    颜证想起初见潮州大颠的巨大身型,也忍不住笑了……

    又问:“他们习文又如何了?李相作何评价?”

    李佐笑着回答道:“李相只得两句。”

    “第一句:若今年开科,四人皆进士,思之可列三甲。可惜非女皇时期,如玉无此机会。”

    “第二句:若领兵,思之、区寄均可独当一面为大将。”

    颜证闻言,大笑不已。当晚,颜证与李佐共饮,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。

    颜夫人一面苦笑,一面令人扶颜证上床歇息,还不得不差了两个衙役,一路扶着李佐回家去……

    这日晚上,僮子来唤四人至李泌书房。李泌正望着地图出神,见四人鱼贯而入,示意都上前看地图。

    李泌将手中拂尘反转,用手柄指着涿州以北的一大片,道:“河北道近年失却大幅北方领土。自高句丽以北,尽数被契丹、渤海国复占,契丹隐隐有复国倾向。朝中大臣多以北方极寒,乃不毛之地,得之无益,需要费大量人力财力驻守,不如放弃算了。你们如何看待?”

    李士瓒道:“迂腐、怯懦之见!我大唐疆土,寸土必争,怎可放弃算了?”

    小玉道:“话虽怯懦。守土需要军队长期驻守,要看朝廷财政,是否能支撑军饷、粮草消耗。若财力不济,想守只是一句空话。”

    李泌点了点头,又望向颜思之和区寄。

    颜思之道:“安北都护府、单于都护府、河北道以北强盛时,呈三足鼎立互相呼应之势。自安北失守,单于萎缩,河北道以北在契丹和渤海国的夹击之下,独木难支。涿州西北,燕山以外无险可据,若失守,涿州至高句丽一带就危险了。”

    几人看地图,涿州西北燕山一带和渤海之间,又出现一个比河西还狭窄的走廊来。

    区寄看着地图,良久未说话。

    李泌道:“区寄,你在想什么?说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区寄道:“他们三人说的都有道理。但分析局势,光看一城一地,难免偏颇。纵观全局,才能说清楚。”

    几人都未插话,等他说下去。

    “大唐国力强盛时,可称之为前线的,自北向西再到南,有多少个?”

    颜思之一个一个数:“河北道,安北都护府,北庭都护府,安西都护府,陇右道,剑南道,岭南道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可称之为前线的,又有多少个?平卢、范阳、朔方、单于、安北、河西、北庭、安西、陇右、剑南、黔中、岭南等……皆为前线。虽说之前疆域更广,边境线更长,那时是进攻态势,处于主动。现在是防守,是被动的。攻可择时择日,守是每年每日每时。攻和守,消耗的财力不可相比。”

    “外有新罗、渤海、契丹、回鹘、突厥施、吐蕃、南诏、占婆等国环绕。强敌环绕窥视,此为其一。”

    “其二,内忧未平。安史叛乱后,全国三十六个节度使,一半是先叛而降之将!以致幽州、成德、卢龙魏博、淄青、山南等地一直难以安定,隐若威胁江淮富庶之地。京畿、东都、凤翔、泾原等地,也一直未平息。”

    “其三,财政艰难。全国财政,江淮、东南占了大半,运输西北、东北,都靠漕运。但国内战事一起,漕运必受影响。”

    “眼下之计,要攘外,必先安内;要安内,必先明政。”

    “官场和富贵人家,还是一味追崇奢侈享乐之风,上行下效。朝廷之上,宠信宦官,放任贪官、降将为所欲为,一味杀鸡取卵,民生动荡则内政难安。攘外就成一纸空谈!”

    李泌闻言,心中暗暗赞赏。但脸上不露声色,正色道:“你的这些想法,在我等面前谈论尚可。将来若在朝为官为将,不可轻易妄言,易招祸事!切记!”

    又道:“安史降将封节度使一事,当时我也极力反对。主张暂缓收复两京,把兵力投向河北、淮南,清理顿整之后,再回军收复两京。肃宗陛下不听,急于收复京城,和诸多降将达成妥协。付出巨大代价,只收复两座空城。以致叛将遗祸至今,尾大不掉!”言毕,叹息一声。

    临睡之前,照例练习吐纳之法。

    三人在床上盘腿打坐,闭目运气。

    区寄感觉到,丹田中有股拳头般大小的气团,跟随意念,在身上游走。试着将它引向右掌,对着几尺远的油灯,轻轻一掌,一股风拂过去,油灯的火光闪烁了几下,竟灭了。

    他心中暗喜,便引着气团周身四处游走,只觉得全身上下,每个毛孔都很舒服,几日的疲劳一扫而光。便尝试着把它分成四股,引向四肢,试了几次,也成了。正欲站起来舒展四肢,想试试威力如何。

    一睁开双眼,却看见颜、李两人站在眼前,惊喜的望着他:“二弟,你的内力可以熄灭油灯了?”

    区寄便将自己的感受细细说了一遍。然后朝着油灯,用力一掌打去,只听见啪的一声,屋子一遍黑暗。李士瓒忙跑过去,油灯只是倒了,尚未打碎,又点燃跑回来,自己乜学区寄打了一掌,油灯一点反应也没有。颜思之也试了一次,也不行。

    两个人都有点沮丧,区寄安慰道:“我都练出来了,你们还会远吗?”两人方觉得好受一点,相约去小玉的房子,看看她的进展如何了。

    来到小玉门前,刚要敲门,忽然听见咔嚓一声大响,三人慌忙推门而入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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